雁之舞

作者:admin 来源:本站 发布时间:2022-09-19 14:24:57 点击数:244


1906  李雨欣

秋日雁南飞,万里览山水,不料飞石击,又遭冷雨围。

那年暮秋,上天往我正在飞翔的翅膀上狠狠丢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,我顿时失去平衡,随即掉了下去。我坠落前的最后一眼,看见同伴们正叽叽喳喳地谈论着第一次要去的南方。南方啊,我恐怕去不了了……

等我再次睁开眼睛,环顾四周时,周围已是灰蒙蒙一片,枯枝烂叶像怪物一样张牙舞爪仿佛随时会向我袭来。我喊了一声,树林便回了一声,那声音似因害怕而夹杂着一丝颤抖。我欲展翅起飞,却又重重坠落在地,千万只白蚁从我的右翼伤口开始,啃噬入心,泪,夺眶而出。

我极其平静地接受这一切,因为雨已经奏起了交响曲,我只得拖着右翼极为缓慢地一步一步,寻找新的住处,任雨打湿我的羽毛……

雨水加重了羽毛的重量,我越来越撑不下去了。黑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我真想停下来大声诘问上苍为何如此不公,可这样做对我没有任何帮助。我只能抖抖身上的水,继续向前走。

我终于找到了山丘下的一个小土洞,我栖身卧下,企望它能为我抵御这一季寒冬,也企望我的右翼能早日自如挥动,还企望春日能尽早到来......

等我再次能够冲上蓝天时,已经将近一年过去了,飞得虽不如之前快,但还勉强过得去。于是我便在林子里静静地等待,等待一阵清脆欢快的笑声飘过上空。

我等到了,又一群初次南飞的雁儿从空中飞过,阳光洒在他们的羽毛上显得格外朝气蓬勃。他们也好奇地看着我的羽翼,询问我的过往。

旅程开始后,我没了起初的兴奋,因为受过伤的翅膀终究比不上健全的翅膀。我常常被落在队列后面,要不然就是任狂风卷走。我也尝试过在夜间练习,可这样做的后果便是连小风吹过都要被掀翻在地。我的信心一次次建立,一次次崩塌。心里说不上是什么苦涩滋味,只是眼角常有水痕。所有辛酸和委屈只能暗自嚼碎咽下去,所有眼泪只愿太阳能帮忙蒸发掉,所有病痛只求能随时间流逝快点散去。心中默默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输给命运,任它欺凌,结果却还是被折磨得痛不欲生。

在最后一次摔落在地后,我放弃了那个美好的梦想,我承认我输了。计划回到那个树林,回到那个不起眼的土洞。

我回去时,天下着雨,就像来时一样。那交响乐好似换了乐器,变得那么动听,那么舒心。我时而踩在松软的地上,时而穿梭在清新的林间,周围皆是大地与甘雨融合的芳香。我在雨中起舞,任由雨水打湿羽毛,为我装点一套沉重但华丽的舞裙,裙摆泛出金光。我知道我的动作看起来很怪异,但那又何妨。这是我与林,与雨的舞会,跳成什么随我的意愿,任我舞喜,舞悲,舞出人生,舞出我的欢喜,舞出我的希望。

看来我和命运的这场赌注,最终还是我赢了。

秋日雁南飞,万里览山水,却有雁向北,遇寒心不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