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学生遭遇考试焦虑，不妨试试“苏格拉底式”提问法

王太兵

案例描述

小圆同学，高一、高二学习成绩一直排在全班第一，但进入高三后，几次月考的成绩很不稳定。原因是，她家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，所以她把高考看成了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，特别想考出好成绩，从而考上理想的大学。背负着这样的包袱，她一到考试就特别紧张、焦虑，这反而影响了她的成绩，也影响了她的信心。而成绩的不稳定又进一步加剧了她的焦虑与紧张感。

班主任和其他老师多次找她谈话，告诉她在考试中进步与退步都是正常的，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，但都毫无效果。针对她的情况，我决定用苏格拉底式提问来帮助她解决问题，重点是消除她没有事实依据的不自信，减少她的焦虑情绪，增加她的信心。

苏格拉底式提问来自于古希腊著名哲学家、教育家苏格拉底的教育方法。苏格拉底经常用“对话”（提问）的方式与人交流，但不把结论直接教给对方，而是指出问题所在，并一步步引导对方最后得出正确的结论。这种方法被后人称之为苏格拉底式提问（或称“产婆术”）。

疏导过程

我从7个维度对她进行了提问。

正视问题

我：“小圆，你能描述一下你现在遇到的问题和苦恼吗？”

小圆：“我非常担忧我的成绩，害怕考不好，特别是高考考不好。”

我：“这种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

小圆：“进入高三后，每次考试成绩都不稳定，我感觉自己很无能。”

我：“你产生了怎样的负面想法，或者说产生了怎样的不利于你学习的想法？你在多大程度上相信它？”

小圆：“我觉得自己很无用，感觉自己会考不好，不是很自信。相信的程度大概是80%。”

我：“当你有这样的想法时，你的情绪体验是怎样的？感觉强烈吗？”

小圆：“感觉很伤心、恐惧，害怕自己的努力白费。这种感受非常强烈。”

寻找证据

我：“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种负面想法符合真实情况呢？”

小圆（犹豫地回答）：“证据，一下子还不好说，也许没有真正的证据吧。”

我：“那有什么证据可以反驳这种负面想法吗？”

小圆（想了一下）：“虽然现在成绩不稳定，但是我高一、高二成绩一直排在全班第一。”

我：“你产生这样的负面想法，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？”

小圆：“好像没有。总之，对自己不是很满意吧。”

去灾难化

焦虑情绪导致她认为目前的问题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，即倾向于把结果想象得非常糟糕。我需要帮助她消除这种想法。

我：“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结果是什么？你可以接受它吗？你会如何应对它？”

小圆：“最糟糕的结果也许是考试发挥不好，考不上心目中理想的大学；但是就算真的考不上，也还可以考上其他大学吧。如果这种糟糕的结果真的发生了，我就会面对它，然后选择报考其他大学。”

我：“可能发生的最好的结果是什么？”

小圆：“最好的结果，就是正常发挥，考上理想的大学。”

我：“哪种结果可能性更大？”

小圆：“最可能的结果，就是调整好心态，正常发挥，考上理想大学。”

成本效益分析

我：“你认为你现在的负面想法会带来什么样的正面和负面结果呢？”

小圆：“这样的负面想法只能给自己带来负面结果吧。它会导致我信心不足，学习效率不高。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正面作用的话，可能是提醒自己需要调整。”

我：“如果改变你的负面想法，可能会带来什么正面和负面的结果？”

小圆：“如果负面的想法与担忧没有了，我的状态会变好，学习效率会提高。负面的结果应该没有吧。”

解决问题

我：“面对目前这种情形，你应该做什么？”

小圆：“及时抛弃这种负面想法，不断增强自己的信心。”

我：“如果你的朋友面临相同的情形，你会对他／她说些什么？”

小圆：“我会建议他／她及时抛弃这种想法，相信自己，相信自己的努力。”

认知扭曲与理性反应

我：“在你的负面想法中，有可能出现什么样的认知扭曲？”

小圆：“把其实没有那么糟糕的事情想象得太糟糕，从而引发很多无端的担忧与恐惧，进而影响自己的状态，导致我觉得自己很无能，很没用。”

我：“你能想到的更理性的反应是什么？你在多大程度上相信它？”

小圆：“相信自己，提醒自己放松与冷静，自信地去面对学习与考试。我相信它很有用，相信的程度大概是90%。”

重新评估信念与情绪

我：“现在请你重新评估一下你对这种负面想法的相信程度。”

小圆：“现在不怎么相信它了，程度差不多20%吧。”

我：“现在你的情绪是怎样的？”

小圆：“现在感觉没必要恐惧或担忧，也没必要认为结果一定很糟糕，只要放松、自信地去面对就可以了。虽然高三学习很紧张，但也没必要认为自己无法应对或觉得自己很无能。总之，现在感觉自己能轻松面对。”

我：“接下来你将要做什么呢？”

小圆：“调整好自己的状态，找回放松、自信的感觉；一切从积极的方面去想，每天积极、自信一点，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好；也要合理地安排学习与生活，劳逸结合。”

我的提问结束后，她的焦虑程度下降了很多，积极情绪被调动起来了，自信心也有所增强。期间，我没有进行所谓的教育与指导，只是通过提问让她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进行自我分析、自我定位、自我教育。通过这样的提问，帮助她理清情绪、看清问题，进而提升自信心，给自己正能量。但是，高三毕竟是紧张、有压力的，她的焦虑情绪还会复发，所以我教她坚持每周都以同样的方式对自己进行提问，尤其是感觉心理能量不足或非常焦虑、恐惧时。

结果与反思

一段时间后，小圆的焦虑程度明显下降，学习状态好了许多，成绩稳定了，也更加自信了。看到她的变化，我很高兴，同时也越发意识到合理的引导方法真的很重要。我引导她定期对自己进行苏格拉底式提问，达到了比较好的效果，使她可以更理性地看待自己和处理情绪。

高考前一个月，我还教给她一些放松的技巧——呼吸放松、渐进式肌肉放松、想象放松，从而帮助她减少焦虑情绪，保持良好的心态，冷静面对学习与考试。在高考中，小圆发挥出正常水平，考上了理想的大学。成绩公布后，她非常高兴地向我表示感谢。

我能成功地帮助小圆解决考试焦虑问题，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：

1.用苏格拉底式提问帮助小圆去除了负面情绪和灾难化想法；

2.通过提问而不是强加给她一些教育与指导，引导她自己发现问题，进行合理的自我分析，看到自己积极的一面，进而找回信心；

3.为了防止复发，我引导她自己进行苏格拉底式提问，教给她缓解焦虑的方法，使她能主动应对负面情绪，有效进行情绪管理；

4.小圆自己的努力与自我认知是关键，她心中有目标，想要解决问题，考上心中理想的大学，这些都是积极的因素；

5.高考前一个月，我教给她放松方法，帮助她提高了自主应对焦虑的能力。（作者系浙江省嵊州市黄泽中学）

《班主任杂志社》

2017-12-2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