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萧乾《老北京的小胡同》文本解读

初一语文组　王新炜

童年呵！ 是梦中的真， 是真中的梦， 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冰心

“老北京的小胡同”是作者心灵的故乡，是作者再也回不去的地方。长年的漂泊在外，人情冷暖，世态炎凉体验遍，终究不如小胡同里的那一抹温情。回忆中挥之不去的热闹的“交响乐”，穷孩子的游戏，让这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念念不忘的该是用以抵抗世事变幻、劳碌奔波的童年的美梦吧。

题目就先有了几分意思，且看这一“老”一“小”的对比，“老北京”相对于“新北京”大都市而言，这就是忆旧喽。“小胡同”让人心生逼仄之感，但是且慢，因为窄小，几家的孩子们就可以一块玩，熟得像自家兄弟，孩子们众多，玩得花样就多，小矛盾们也就多，那个热闹自不待言。那题目的含义也就是童年的家园，诗意的家园了。

那里是萧乾的故乡。用以抵挡海外漂泊思乡之苦的就是那小胡同——精神家园里的喜怒哀乐了。作者一一列数了他从出生开始就住过的小胡同，每一个胡同，一段经历，连缀成作者少年时或悲伤或幸福的时光。出生地羊倌胡同、成长地褡裢坑、伤心地菊儿胡同，就如同世界这本大书一页页的在幼小的萧乾面前展现了它或残酷、或温馨的本来面目。单从名字看就可知幼小的萧乾的生活奔波、贫苦。出生地还是老姑姑告诉的，他成长的艰辛可见一般，早早懂事，十岁母逝，世界向他展示出残酷的一面。人生总是悲喜交加的，当然也有美好的回忆菊儿胡同旁边的大院。记忆中的小胡同才是萧乾灵魂的家园，那是他面对严酷生活的诗意美好的充满亲情的童年，也是他抵抗从胡同走出后的恶劣环境的力量源泉，当然也是他躲避伤害的世外桃源。

贫穷孩子的物质生活是艰难的，作者避开了这一点，通过那“动人的交响乐”，再现了浓郁生活气息的，热闹的，新奇的各种职业的叫卖声。这些叫卖声激发了孩子多少的想象和新奇的向往，熔铸了他多少美好的童年回忆。

想必他一定跟在妈妈后面去挑过那水嫩新鲜的蔬菜吧。他一定曾经盼望着吃上一块又黏又糯的“江米小枣年糕”，早早懂事的他是不是跟妈妈撒娇要过呢，妈妈又怎么柔声安慰过呢。孩子又是多么好奇的围着“锯盆锯碗的”，看着巧手工匠把一个漏了的锅复原呢。“街头理发师手里那把铁玩意儿”孩子们一定是心痒痒的渴望摸一把的。刻在灵魂里的叫卖声，哪一声不是融注浓郁的生活气息童真童趣片段的再现呢。

贫穷的孩子们尤其对那卖吃食的叫卖情有独钟吧，在拮据生活的底色下，这些丰富的叫卖声该让这些小孩子直咽口水，勾起人多大的食欲。萦绕在灵魂里该是小胡同里浓浓的小吃食的香甜。家境的贫寒，这些食欲该是不容易被满足的。因此这叫卖声就雕刻成不朽的记忆，现在吃到它们，肯定也不是记忆里的甜美了。

萧乾说还是“最喜欢夜晚的叫卖声”，这叫卖声简直就是歌唱艺术了，伴着这样的叫卖声入眠，梦境里应该是有很多故事上演吧。听到夜行人的声音，躺在被窝里的萧乾肯定吃吃地笑个不停。这就是生活大舞台，悲欢离合，富贵贫穷轮番上演着，他体味着，咂摸着。然后可以安逸地睡着，记忆中有妈妈在，有温暖在，穷日子过得也有滋味。

有游戏的童年，春天的风筝，夏天的蛤蟆蛐蛐，这样的童年是满足的。

记忆里的小胡同是阳光明媚的，是温馨的，是难以忘怀的，是诗意的。

他乡也有胡同，追寻他乡的胡同，实际是在思乡，只是那里找不到老北京的味道、家乡的味道、童年的味道。

“少拆几条、多留几条”，意思几近相同，却暗含了留也留不住的遗憾。言外之意：拆也拆得，少拆几条，只留下“几条”，留个念想就行。“多留几条”，意思递进了一下，留几条也不嫌多呀，多多益善。“但愿”中语气里已经是有也无奈，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， “老北京的小胡同”是回也回不去了，只成为留在记忆中的美好了。作者语气曲折委婉，含不尽感伤、期盼，韵味悠长，为他那回也回不去的童年，为他那灵魂的家园留下一点影子也好。

我想这篇文章的主题就是思乡，是乡愁，是诗意童年的追寻。“老北京的小胡同”就是乡，生命里最初本真、本源就是乡。“愁”意味着已经离乡，内心一直思乡渴望返乡，返乡即返回内心、自然、源头、本真。

文中最触动我的情结是：“……我是在羊管（或是羊倌）胡同出生的。七十年代从五七干校回北京。读完美国黑人写的那本《根》，我也去寻过一次根。大约三岁上我就搬走了，但印象中我们家门好像是坐西朝东，门前有一排垂杨柳。当然，样子全变了。”因为它让我想到了我的家乡，我的寻根之旅。我也是在小胡同里长大的，童年、游戏、伙伴那些片段也只是在梦里出现了，长大后，再回老家已经是满目疮痍，因为多年没有人住过了。那只会让人想到一个词——衰败。记忆中的小院里喷香的槐花，神秘的地窖，隔壁的让人馋涎欲滴的大枣树都随着时间逝去了，不复当年的模样。于是凭吊一番后离去。几番怅然，虽破败，也照了很多相片，权且安慰自己的思乡之情、童真之梦吧！

印象很深的片段还有一个是“然后是叮叮当当的‘锯盆锯碗的’， ”我是认真的看过一番的，记忆中是修复铝锅，叮叮当当凿几下子，工匠的那种认真细致，那个小巧的补丁，总是容易让人想到巧手妈妈补衣服的认真、细致，绵密的针脚，暖暖的情义。工匠的那种妆扮至今还留在记忆中。那时的物质生活是贫乏的，但不妨碍孩子睁大好奇的眼睛观察外面的世界。思乡就是在追忆那童年的纯真美好啊！

童年是作者美化诗化了的，是他心中美好的再建，是作者一颗追求真善美的心灵。也是茫茫人海中我们每个人心底里不曾被污染和异化的角落。

同意保留部分胡同，在向大都市迈进的同时，应该保留比较有特点有故事的胡同，这是我们部分的记忆，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，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基因，是我们之所以成为“我们”的，不能一概去除的。